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员工自曝艺术能力极差



       我是明一,在音画协助课程和项目设计。音画作为一家艺术教育领域的公益机构,工作人员的艺术能力普遍是过硬的,但我要在这里爆料,其实团队内有人艺术能力极差!那个人...就是我自己。

我和艺术八字不合,小学音乐课练合唱,我都只对嘴型不发声,因为只要出声老师就会停下来说,刚才有同学跑调;手指生的粗短还弯,键盘或拨弦乐器都是天生冤家;至今不认五线谱,脑子转不过来,数格子数到晕;绘画也很难,手指和手腕的控制一直不好,到现在没法一笔甩出个圆或潇洒的直线(写字顺便也不好看);还有色感上的障碍,偏色弱。曾经语文老师提问,把PPT古文里标红的词做解释,我愣愣的看了一分钟,因为没发现哪些字是红色。体质上的状况到现在丝毫未变,读谱种种能力的训练则没有学的欲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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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些朋友喜欢用这种颜色丰富的图案挑战我的颜色辨识能力,我也乐于去探索各种颜色搭配的规律,猜对的概率逐渐变高)

但我又确实从学生时就主动去画一些图案(画不出什么具体的事物,可能只是形状的拼接),去哼唱自己喜欢的歌(很可能是跑调的),我想这是在环境中的必然选择。因为人就是会成长发育,会有脑垂体激素的爆发,会有许多想法,许多感受,许多情感不断的冒出来,那些难以言喻的种种何处安放?放在数学公式中?英语单词中?还是有着套路的应试作文中?或是接受无处安放的境况,一直憋着,憋到自己都麻木,都忘却,成为一个无法共情的朋友,一个不懂疼爱的伴侣,一个当孩子和你描述种种感受与思考时,只会说“谁都是这样,你长大就不去想这些了”的家长?这样的人生会不会有些冰冷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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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盐田千春,一位在12年里经历过癌症,治愈,再复发的艺术家,她的作品《我们将去向何方》,情感喷薄汹涌)

大家常讲情感需求比物质需求高级,物质需求比情感需求优先,但无论老祖宗们在住山洞时就创作的壁画,还是近代民族危亡时一首首振奋人心的歌曲,都在讲述这样一个事实:物质需求和情感需求都是人的基本需求,人需要学习如何去认识和满足这种需求。或许音美课程没能够锻炼我的技法能力,但至少它传递给我这样的信息,艺术是个极其包容且多样的存在,它是承载人们复杂思考,感受,情感的绝佳载体。另外它还很方便,随便找张纸,找根笔就可以开始画,用手就可以拍着节奏,用喉咙就能唱歌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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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手边没有纸,杯子和白板也无妨)

艺术对我的另一馈赠是基本脱离束缚的自由,这份自由又长出自力。虽然技术有限,材料也有限,但作者仍有最充分的自主,在接近无限的可能性中决定怎样的呈现才是自己想要的,在这件事上,ta有着无限的时间,可以做无限次的尝试,ta可以听取别人的见解,但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对作品有决定权的人,在我的人生体验中,这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存在了。

这份自由靠自力支持,也滋养自力的生长。无限的时间,无限次的尝试,如果自己不去做,就只剩下虚无。当一个人有了某种记录,表达,呈现的动机,推动自己去探索,去实践,去反思,去欣赏,然后再探索,自力就在这样的过程中长大,并逐渐走出一幅画,一张照片,一段节奏,走入到更广泛的生活中。是的,我们的生活有很多的限制,缺钱,缺关系,缺机会,就像艺术里我们缺技巧,缺材料,甚至还有天生的缺陷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,创造那个最想要的。

我在三年前还只拿着3500的月薪在北京生活,这不妨碍我在因为欠费停电还没钱时拍一组有趣的照片

     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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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妨碍我走走转转,去记录我眼中这世界的特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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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妨碍我寻找方法去创造自己喜欢的图案。

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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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妨碍我去找方法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,去创造自己想要的人际关系,去在这个社会里寻找甚至创造自己喜欢的位置和角色。

这种自力并非个人特质独有,或是依赖某个阶层,某类社会角色潜在资源的滋养。我看到村里的老奶奶在院子的阳光处摆满精心照料的花草,也看到乔迁的新房里烟头瓜子皮丢满地;我看到一位孩子给自己的新课本设计书皮,也看到同班的另一位孩子书本上辣条的痕迹;我看到街上的流浪汉用捡来的彩色传单做剪纸,给自己过节,也看到房间的主人介绍ta满屋的土豪金;我看到家长算计着什么兴趣对孩子有用,也看到曾做按摩的视障朋友为1.5W的即兴舞蹈工坊费用攒钱。

在新疆,贵州,云南,甘肃,湖南,河北,北京,在学生,农民,打工者,流浪汉,困境群体,以及自己的亲朋身上。在这些曾经工作和生活的地方,在这些接触过的人身上,我确实看到了由对美,对自我的诉求所长出的自力,跨越了物质与阶层存在着,也看到在它气息微弱处,人陷于泥沼与空虚。

那是只会工作的同事,只会挣钱的家长,活在别人期待中的孩子,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的朋友。ta在工作之余买醉,让意识快速前往第二天早晨;ta检查孩子的成绩然后给零花钱,如同公司里考核KPI;ta到三十岁还依照爸妈的期待行事,稳定的工作,结婚,要孩子,然后二胎;ta笑着说什么都行,怎样都无所谓,过了一天又一天,所谓的生活。空虚泥沼中,人生化为一声长叹,一阵茫然,一滴眼泪,一句无法回答的自问。我想,我们都见过这样的ta。

我希望自己不陷于此空虚泥沼,也希望有人在其中感到茫然痛苦时,能以自力跳脱。我相信这种自力来源于对贴合自身期待的自我与环境的探索呈现,这种探索与呈现的行为,便是我理解的艺术,亦是我在音画梦想工作的理由。